剛剛結束由赫內·阿辛克Rene Assink老師帶領的Barral Institute MASP(徒手關節調整技術- 脊椎與骨盆 Manual Articular Approaches – Spine and Pelvis)課程,非常地被觸動,赫內是一位很chill、開放的人,他同時具備骨病學和物理治療的專業,也是Barral Institute和Upledger Institute的資深教師,他讓我想到同為德國人的尼騰Neeten老師,他們有一些相似之處,例如非常守時和放鬆,所以我很能夠接受他的教導,這三天對我來說非常難得,因為我不需要很費力和緊張地學習,也能夠獲得許多啟發。以下是我整理過後印象最深的幾點心得:
訊息醫學
赫內在第一天早上就開宗明義說這個技巧是精準地提供身體訊息,以喚醒身體組織的本體感覺,給身體一個機會去重組與學習。單單這個觀念就讓我恍然大悟,跟之前學習過的花精療法一樣,僅僅是提供訊息就能造成身心的變化。這跟我從前想主動改變個案身心的這個想法非常不同,無論是徒手調整筋膜,或是教導運動或伸展來改變肌力或彈性,相同的治療配上不同的核心思維,出來的結果就差很多。那麼相差最多之處在哪裡呢?就在於施作的力道和感受的細緻度上。
如果想要改變什麼,就會很在意做出來的結果,心思會放在手下的變化,或是被處理部位是否有變化;但如果是想要提供訊息,就會很注重接收部位、訊息品質與數量的精準,然後會跟隨被調整部位的變化而移動。兩者都很依賴手下的感覺,也會看施作後的成果,但不同的是一個是直接改變,另一個是提供身體改變的可能性。了解這點讓我更深刻理解奧修能量平衡個案(身心再平衡按摩)、頭薦骨療法、費登奎斯方法和依沙蘭按摩等等,用一種新的洞見來看這些技巧,就好像打開了一道新的大門。
過載
我想到去年2024年我大多都處在一個過載的狀態,為了在更短的時間讓患者更好,以及補充缺乏的知識和技巧,我幾乎每天都在壓榨自己,為達目的卻犧牲了休息時間,以至於常常覺得疲累,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可以說是強撐度日,心裡一直有「不夠、還要更多」的聲音驅使我前進。在赫內的這幾天課程薰陶下,加上跟我搭配的練習夥伴習慣非常輕的力道,因此我瞥見了一直都在的介入可能性,也就是赫內說的「儘可能少,但需要多少就有多少」(“As less as possible. As much as needed.”)。
在實際操作中我看見自己的埋頭苦幹,其中夾帶著急躁和不耐煩,再往深處裡我感受到這些情緒是因為透支的緣故,而造成透支的正是付出過度,在這樣的惡性循環裡,赫內說的話猶如醍醐灌頂,在操作中給予了相當大的彈性,也節省了很多能量,這些能量可以支持我走得更遠,服務更有品質,我想這個心法值得我每天練習,融入成為習慣。
複雜系統
正如半年前聽到博斯納克說的複雜理論,赫內也提到了人體是一個複雜系統,在徒手關節調整技術的觀點裡,身體的活動需要骨頭、軟骨、連結骨頭的組織(如關節囊)、關節內液、韌帶、肌肉和神經系統等七個層次的協同作用,身體是一個相互關聯的整體,不應只關注單一關節或結構,治療師應該專注於找出患者身體的限制(restrictions),並運用所學的技術來改善這些限制。
過度執著於疾病的診斷可能會讓病患產生負面情緒,並陷入對疾病的執著。治療師應該專注於如何讓病患感覺更好,而非一直糾結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些觀念不但源自於骨病學(Osteopathy),而且通用於所有整體(holistic)療法。在臨床上雖然有些患者傾向很想要知道症狀的成因,但有時候我們需要把鏡頭拉遠一點,不要專注在單一關節或組織上,退一步來看全身各系統之間的協調,或許能找出更好的療癒之道。
你能做什麼來讓自己感覺更好
誠如赫內所說:「所以我對病人說的最重要的事就是,我不知道你得了什麼病,但我知道該怎麼做。讓病人擺脫「一定要確切知道這是什麼病」的想法也很有幫助,多引導他們思考「你能做什麼來讓自己感覺更好」。(So the most thing that I say to my patients, I don’t know what you have, but I know what to do. And it’s also helpful for patients to get rid of the idea that we always have to know exactly what it is. Bring them more to what can you do to make you feel better.)
在複雜的整體、各系統的交互作用下,雖然我們不是每次都能知道症狀到底如何發生,但只要在看到限制(restrictions)時給出精確訊息,讓身體意識到有更多可能性,然後提醒患者能做什麼來讓自己感覺更好,這樣我們就有機會幫助身體恢復平衡,這些是我這次上課獲得的寶貴感想。